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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了他一会儿,他觉察到我的目光,也朝我看过来。
房子八十多平方米,两室一厅,我跟林静湘睡一间房,没半点私人空间,每次林静湘和陈锦墨打电话,说一些腻歪的情话,我全得听着。有时候听着心烦,我就出去跑步,等我跑完回来,她也差不多应该熄灯睡了。
隔了三张桌子坐着一个男生,他穿着灰色的线织外套,里面套了一件白色T恤,正在认真地翻书,他手腕上的手表在阳光的照射下,反射出耀眼的光,不安分的光斑随着他的动作,打在旁边的墙壁上,晃来晃去,不时闪过我的脸。
“你惹她干什么,整天家里吵吵吵,烦死了。”林静湘皱着眉头,烦躁地看着我。
……
回到家,八点整。
钻进厨房,打开电饭煲,里面剩了大半锅米饭,上面放着一碟大蒜炒腊肉,瘦肉基本没了,我将米饭和菜拌在一起,匆匆解决了晚饭。
“哦。”我撇撇嘴,心里像吞下了一颗药丸,糖衣慢慢融化开,浓浓的苦涩从舌尖蔓延至心脏。
我忧郁的白衬衫
“噢,怕丑哦?湘湘回来就跟我说了成绩,就你不一样,每次遮遮掩掩,见不得人了。”她说话跟放连珠炮一样,手指对着我戳啊戳,我越不反驳,她说得越起劲。
青春口袋里面的第一支香烟
也对,我和林静湘是双胞胎姐妹,常常同进同出,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不少回头率,陈锦墨给我们买双份零食时,沾她的光,我总有一份,难保不会对号入座。
洗完一堆油乎乎的碗筷,我擦干净手出去,秦芳蕤跷着二郎腿,正在看我的成绩单和试卷,我冲过去,一把抢掉,气冲冲地冲她嚷道:“别乱翻我东西!”
我不愿自己的隐疾轻易地暴露在别人眼中,任何人。
一道刺眼的光闪进我的眼睛,刺得我眼睛有点疼,我收回神思,不悦地朝前方看去。
星期五公布了考试成绩,放学后,林静湘喊我一起回家,我撒谎说有朋友约,一个人去了奶茶店。
从十六岁到十七岁,短短一年能发生多少事?在我和林静湘一起生日那天,亲耳听到陈锦墨对林静湘告白的时候,我才知道。

“那你下次忍着,别让我操心,我还在跟陈锦墨讲电话。”她说。
明亮的阳光照在他清俊的五官上,他笑着缓缓开口,整个人如春日的湖水,散发出纯净温和的气息。
我懒得再跟她说话,弯腰把那只塑料垃圾桶放到她脚边,希望她能大发慈悲地不弄脏地板。
很喜欢的一首民谣,可惜今天没时间听了。
当我想明白这一点,我释怀了。
“你没经过我同意。”我提起书包,没来由得觉得委屈,她总是这样,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,好像在她眼里,我的自尊丝毫不用在乎。
谁会暗恋一个丑姑娘?尤其还是陈锦墨这种自带发光体的大帅哥,更加不会这么没眼光。
“要你管。”我脑袋嗡嗡直响,看也不看她,抱起书包,一头扎进了房间。
“今天发的?”他抽过我放在一旁的地理试卷,正反两面扫了一遍,带着笑意说,“基础题失分多,刚来文科班,没学过的知识点需要补补课。”
“林东明又不在?”我换完鞋,走到沙发边放下书包,站在秦芳蕤的面前问她。
我扯了扯书包带子,从口袋里摸出公交车卡,朝站牌走去。
林静湘性格乐观,成绩骄人,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,从小就比我能赢得人们的喜爱,除去性格因素,在母体内我和林静湘身体相连,动手术后,林静湘身体健全,而我左耳落下了轻微残疾,且跟常人的形状不同,我一直认为很丑。
秦芳蕤嗑着瓜子在客厅里看偶像剧,不时发出“咯咯”的笑声,卧室的门紧紧关着,不知道林静湘在里面做什么。
关上推拉门,店内的音乐传来赵雷的歌《少年锦时》,我耸耸肩,回头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,透明的落地窗内,男生回到自己的座位,皱着眉头,好像在思考什么。
“我没有。”我的回答并不友善。
“我要回家了。”我快速地收拾桌上的文具,在他欲言又止的目光中,背起书包,抱歉地打了个招呼,逃离了这个地方。
情窦初开的我
秦芳蕤腾地站了起来,眼神锐利,指着我的鼻子,用更高的音量喊道:“老娘我就看了,你人是我生的,看你几张破试卷怎么了?”
“妈,别吵了!我在学习。”林静湘不耐烦地吼了一句,敲门声瞬间停止了。我朝拿着手机在通话的林静湘比了个大拇指。
我并不懒,可不知道为什么总学不好那些公式符号,也许秦芳蕤怀我和林静湘时,偏心地把智商多分了一些给她,而她在家里也表现出很明显的偏心,导致我不喜欢称呼她们为“妈妈”、“姐姐”。
“我可以给你讲解错题,如果你愿意。”他很真诚。
“嗯,谢谢提醒。”我拿回试卷,一把塞进书包,下意识地低着头,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左耳,我内心的不安从心底浮现了出来。
为此秦芳蕤教训过我,只是我没放在心上。
“聋了啊。”秦芳蕤提高了嗓门盯着我,像只要斗架的公鸡。
这个好看的男生合上书本,起身走到我面前,我并不认识他,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,我刚从林静湘所在的理科班转来文科班,班上的人一个也不熟,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同学。
从不敢和你说
“林静渊?”他叫出我的名字。
林明东最近几天都没回家,听说他和秦芳蕤吵架了,一个脾气暴躁,一个尖酸刻薄,两个人三天两头就要大吵一架,真不知道当初他们为什么结婚。
“别拦老娘看电视。”她伸长脖子往我身后看,手朝我挥了挥,我看着地上的瓜子壳,心想她什么时候能把乱扔垃圾的坏毛病给改掉。
“打扰到你了吗?”他停下翻书的动作。
我嘴角滑过一丝苦笑,装作不在乎地感叹:“我又不是你,反正她看我不顺眼啊。”
“傻了?”他问。

这时,门口传来剧烈急促的敲门声,秦芳蕤没说过瘾,想要继续荼毒我的耳朵,我锁上门栓,不管外面狂风暴雨。
这一年,陈锦墨为林静湘鞍前马后,眼光一直黏在她身上,我这么粗心呆笨,还以为他暗恋我。
午后让人倦意醺醺的,我一手撑着脑袋,一手拿着奶茶吸,看着眼前摊开的课本,目光看起来落在书本上,心思却飘到了九天云外。
这家店我常来,店铺名叫“千岛时光”,奶茶味道一般,每次播放的歌却是极好听的。我点了一杯抹茶奶香,找到窗边一张桌子坐下来,拿出试卷和课本,对着那些红叉叉叹了一口气。